“友人举荐,说是小公子身有宿疾却这般才艺双绝,也算是可取之士,霍某不才,愿邀小公子来内宅坐坐。只是……”他瞟了一眼绮罗,目光露出些奇异,却也是稍作停留,便又笑道:“这位姑娘只怕是不能同小公子一同进来了。”
这其实算得上以个人身份邀友人入内,若非皇帝亲自嘱咐,已算得上给了他们极大的面子。
公孙雅哑然的睁大了眼,撇嘴道:“为什么四……四王爷就能带着明月姑娘进去,难道本公子的姐姐连明月姑娘都比不上么?”
霍从宽淡淡笑着解释道:“小公子,明月姑娘的琵琶当世无二,若非她出身实在尴尬,在下都想娶她为妻。这般洁身自爱不与污浊尘世共存的女子,怎能与一般女子相提并论?”
公孙雅听他话中带了些微轻视之意,皱着眉上去一步。刚要开口,袖子却被一股柔力牵住,只听身后人清声说道:“我听说手可摘星自有自己的规矩,本不该来打扰,只是既然来了,万万不能这般回去。”
公孙雅侧首看她,满眼讶异。
霍从宽对她本无不敬之意,只是世间女子能为事者少,是以身份低微,这又那里仅仅是男人的过错。如今听她声音极清,淡然如风,不由得再看了一眼。
他瞧过去,适逢绮罗抬眼。探索的眸光撞进一汪清泉之中,竟是深深陷进去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听闻霍少楼主琴杀之术天下无双,今日不才,想要领教一番。”
汉明月讶异的啊了一声,却见公孙简坐在榻上,唇瓣微微勾起,竟带着三分真实的笑意。
霍从宽要守住家传至宝,光是皇室的护佑是不够的。帝师霍勤己之妻出身武林世家,晚年与明秋庄主又南北平分秋色之象,最是高强。尤其是她的音杀之术,在当世一家独大,就连明秋山庄霸道天龙也忌惮三分。
方绮罗……汉明月盯着她上下看了看,眼眸突然生寒。
霍从宽醒神过来,眉头紧紧锁起,有些惊讶盯着她,沉声道:“姑娘,莫不是在说笑?”
要知道,他的音杀,便是大秦如今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孟南柯也不得不忌惮三分。
却见眼前人并无慌张失措之举,在他意外之外的笑了笑。
“我并不会武,与公子合奏一曲,只较技艺如何?”
她本就是骨子里极其骄傲清高的女子,这一笑便将藏在内里的傲气外露,从一双眼眸中透露出来。纵然易容之后的面皮无比普通,可也从中凸显出与本身相称的气质,虽不敌容妃荣华绝代,却也让人移不开眼。
这才是明秋一代医仙当有的风气。
霍从宽看的不禁一怔,对上她那双清朗双目,不由得笑道,下意识地问道:“敢问,姑娘用何乐器?”
这算是同意了。
公孙雅眼眸一亮,若非场面不太合适,几乎要跳起来。
杨穆平倒是一呆,等着霍家侍从抱着琴出来才瞪圆了眼睛,惊诧道:“娘娘这是要和霍家公子较量音技?”
前几个字说的甚是平和,后面缓缓拔高的几乎就要叫了出来,身边的侍从赶紧把老大拉下来,示意他不可出去暴露了行踪。
也不怪他失态,委实是这事太过惊险。
霍从宽琴艺既能杀人,便是绝技,就算不以内力相拼亦是伤人之声。这也是他一旦奏乐必见血的缘由。
他的铜笛之音便是拿来杀人的。
更何况这家伙向来便没有怜香惜玉之心,便是有着心疾的公主他也能面不改色的从楼上扔出去……容妃娘娘,一介娇弱女子如何受得住……这这这回去怎么交代?
“王爷?”
这边看戏的汉明月也觉得不甚合适,放下帘子,咬唇道:“王爷当真不管?霍从宽便是敲几个音也是要见血的?”
公孙简睁开眼睛,秋敛双眸中蕴满了湖水,却满满的都是笑意。
“看着吧!输的是谁,这可说不定啊……”
外面空出来的一大片地方青石铺地,静寂无声。独余霍从宽与绮罗两家人对峙。他随行的四个侍卫极为担心,但谁又能阻止的了主子的想法,未有强自忍着,并将雅公主收拢在后,以袖子塞住她的的耳朵。
公主硬是要陪着容妃坐在这里,若是误伤了可不好说了,只能尽心护着了。
绮罗只扫了他们一眼,并没有管。身前自有侍女将琴案摆好,她坐在桌前,调音试弦,清音只响了一声。她眼眸一亮,开口赞道:“好琴。”
虽比不上她的碧波推月,可也算的上是时间一等一的好琴了。
霍从宽淡淡一笑,抽出腰间那柄白玉笛子,轻声道:“霍某只吹一调,姑娘若是受不住,便是说霍某不战而逃,霍某也认了。”
绮罗手按琴弦,长发锦带随风起伏,美好从容的像是才开的梨花。她目光静静投向霍从宽,淡笑道:“请。”
霍从宽玉笛凑近唇边,眼眸紧紧盯着她,修长手指按上,吹出第一个清音来,铮然一声,诸人听了,便如利剑刺入胸膛。
几乎同时,绮罗纤长手指轻轻滑过细弦,回手一勾。
比起霍从宽风声鹤唳的冷肃,她的琴音清亮而不失柔雅,便如春水初融,温软绵绵。
身后众人本等着被笛音戾气所伤,却不想在这一声过去之后只觉全身并无异样,不由的瞪大了眼去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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